心有万方天地,写就十之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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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正午以后 日落之前 10

*尖子生喻x不良黄

*一个关于爱与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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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即将入冬的月份一早一晚寒气侵人,教室里的学生却不自知,只顾翻动着习题册抢着时间抓紧训练。高考的倒计时牌已撕下了百余张,紧张感将每一个人裹了严严实实。上课也不再有人插科打诨,连平日里像是专与老师作对的黄少天也收敛了许多,答应他的班长要安心学过这最后一年。

 

喻文州早读点名过后犹豫许久,终于把同桌的名字记了上去。未到人员的名单经班主任一一核对,划去了所有请过假的人,就只有黄少天三个字孤零零地躺在白得刺目的纸上。

 

这已经是他第三天无故旷课了。前天的这个时候老师就给他的家长打过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他已经离家去学校了。电话对面的环境听起来不算太好,黄少天的父亲一边和老师道歉承诺去找人一边好像还在和谁争吵,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有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女老师也担心学生的安全,一找就是两个小时,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份担心当然不是多余的。骤然增大的学业压力让人神经紧绷,那根拉紧到快要崩断的弦稍有诱因就会触发无法预料的结果。彻夜难眠的情况在班里已经出现,不及时加以心理疏导终会在高三后期引发悲剧——毕竟每年都有学生去选择轻生这条不归路。虽然家长后来电话里报了平安,却一直不见他来上课,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文州啊,”年轻的班主任坐在办公桌之后,抬手揉着太阳穴,“你这两天和他有联系吗?”

 

喻文州抄写整理本月小组评分的手顿了顿,垂下眼摇摇头。

 

他不是没有打过电话,对方却一直不肯接听,每每到了机械的人声提示他才不得不挂断。他也去敲过黄少天家的门,却是长久的无人应答。他确信家里是有人的,或许正透过猫眼向外看着自己,却终究不愿意开门同他说上一句话。游戏里夜雨声烦的账号再没上线,他发去的消息迟迟得不到回复。


他安慰自己,也许黄少天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他心情缓和了自然就会回来,却压不下心底的焦虑。缓慢流逝的每一分钟都在增加不安,只差一点他就能撕破沉稳冷静的外皮冲上街头搜遍全城。他盯着练习册头一次出了神,公式与解题思路都忘了精光,生怕下一秒就会得到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消息。

 

黄少天从来不是不守约的人,以往也没有过连续旷课的先例。他本还是个标准的学生样子,每一次迟到都会向班主任给出理由。喻文州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他背弃了给自己的要好好学到毕业的承诺。

 

晚自习放得比平常晚了一些,其他班级的教室都黑了灯,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寥寥数个结伴而归的学生。街道更是空旷,漫天月色在地面铺了浅淡色彩,远处自行车铃铛的清越声响被墙阻隔转为沉闷。街边店铺早已打烊,昏黄的路灯努力带来一些温暖,人的影子被拖得淡了颜色。前方路上挡了几个人影,喧闹声被窄巷拢在一处,入耳的话音无端清楚了许多。喻文州放轻了脚步压住声响,缓慢接近的过程里终于认出了三日未见的黄少天。

 

“靠,老子又没惹你,见人就打发什么疯?”右侧一个高个子捂着脸,像是刚被打过,明显已经超出了高中生的年龄。挽上去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似有道长长的疤痕隐在下面,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身边还有个小个头的,凶神恶煞地瞪着对面落单一人的学生。

 

黄少天也不言语,抢上一步挥手就是一拳,被小个子架住。他并不相持,撤了招抬腿踹了上去,逼得对方暂时无法近身。旁边的高个被惹急了一样掐了空当照着人侧腰打了下去,黄少天闪躲不及闷声吃了一记,向旁处闪了两步又不要命一样冲了上去。他今天不知还和谁争执过,衬衫长袖被横向划破,领口也乱得不成样子。许是灯光暗得让对面两人适应不来,小个子从后方勒住人脖子的手臂被男生死死攥住,紧接着被他一发狠摔在了地面。高个的有些不耐烦,竟然拔出匕首刺了过去。男生堪堪躲过,刀尖蹭着皮肤在小臂上留了道血痕。泛了寒光的刃锋眼看又要刺过来,对方却意料之外地被人从身后狠狠踹了一脚,重心一偏歪在了一旁。

 

喻文州在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拽住黄少天的手腕没了命地跑,在七弯八绕的小巷里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一高一矮的混子终于放弃追逐,不堪入耳的谩骂也被过长的距离消弭。两人渐渐放慢了速度,喻文州阴沉着脸将人一路带回了自己家。

 

他的父母很放心留男孩子一个人在这里租住,也放任他带同学回家。喻文州查了查伤口,两道划痕都只伤了表皮才让他稍有安心。他有心想一巴掌打下去让人清醒清醒,一抬头瞧见对方颧骨处的青淤又瞬间没了脾气。他脸色依然不太好,替人擦拭伤口旁干涸血迹的手却轻得很。气息教心疼的情感顶得怎么也理不顺,他伸手扳过对方的脸让人直视自己,话音还带着稳不住的颤。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黄少天生硬别开视线,点点头却依然沉默。他目光有些涣散,看起来是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屋子里静了许久,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隐约听得到汽车鸣笛的尖锐声响。喻文州看到身边人嘴唇干裂,想着去倒杯水回来,正打算起身却又被拽得跌坐了回去。

 

“文州,”黄少天的声音干哑得很,像是经日嘶吼又滴水未入,“我真的要没有家了。”

 

喻文州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只觉得人紧攥着自己用力到颤抖。他心疼得不行,偏了身子把他揽了过来。黄少天松手却是紧紧环住了他,将头闷在他颈窝的位置,声音也一并闷闷沉沉。

 

“他们以前吵架的时候我只觉得很烦,我觉得他们之间强行生活在一起是很痛苦的,是当断不断。初中以后我一直在学校附近租房住,他们轮流过来照顾我,但总躲不开会碰面。后来他们一见面不是冷战就是吵,和气的时候少得可怜。我有段时间都不敢回家,那个家已经不成样子了。我甚至想让他们赶紧离婚,放过彼此也放过我。”

 

“可是我那天回去,听见他们真的在说离婚的事情。那天他们应该闹得很凶,虽然我没有看到。他们以为关上门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可是我听得太清楚了。”

 

“原来再怎么不和谐,再怎么不像个家,可毕竟还有那个地方,我还可以骗自己他们会和好的。你知道吗,那天我站在卧室外面,我在想,我终于还是要没有家了。”

 

被抛弃的绝望与高三高度聚焦的压力,终于将那根弦崩断了。卸下全部伪装,他比任何人都脆弱而敏感。明亮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在地面压成一小片,像是无助的蜷缩。


喻文州单手覆住人的发顶,顺着人的脊背轻柔安慰着。他肩颈处被怀里人的呼吸喷吐得发热,微垂了头在人耳畔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别人听去一样。

 

“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我一直都在。现在,以后,很久很久,我都会在的。”

 

“难过的话就发泄出来,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你不是没有家,你住在我心里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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