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子生喻x不良黄
*一个关于爱与成长的故事
03.
黄少天后来才知道，那天下午打电话的女孩子被这种生拉硬拽要求就医的情况吓着了，差点没拨成110。他陪喻文州在诊所排队，最后确定不是什么大病才放心。二楼小孩子的哭闹声混着酒精味道裹得他很不舒服，拿着大夫给的止疼片翻来倒去地看。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今天闹得厉害了些。”身边的人缓了过来，一弯眸却是一个笑，“谢谢少天。”
黄少天本来想说没什么，一抬眼瞧见了匆匆赶来的喻父喻母。大人不知道他的不良记录，只当他作儿子的朋友，塞给他一张好人卡。
初二以后这东西基本同他无缘，无心的感谢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孤身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一抬头瞧见天幕的彻黑，缀了影影绰绰的光点，似是灿阳下清澈溪水的波光粼粼。
天穹之下，他面上忽而有了笑意，路过蹲在街上整天不学无术被他揍过的小混混还很是心情好地打了个招呼。小混混当场就是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太岁要挨打了。
而今天晚上，两周没有上线的索克萨尔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
黄少天和他约着下了几个本。拿到的是装备还是别的奖励他也无心去看，聊上两三句就又变成了学校里的事情。屏幕另一端的喻文州看出来他心情不错，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就看见对话框发过来的一句话。
夜雨声烦：说起来你好像也是G市本地人吧，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网吧现场开个黑？如果你太忙就算了。
夜雨声烦：其实还挺好奇你三次是什么样的。
……看来还是得把戏演下去。
他有些后悔那天没有把索克萨尔的账号卡拿出来。虽然当时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想来吵过闹过不几天也会好，哪像现在，他打字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久久放不下去。
瞒得久了，本是好心也会带上几分欺骗的意味，这话便更不知从何提起。他看着那人打开学时的戾气缠身到现在稍有改观，是一点也不敢妄动，生怕在没摸透那人性子的时候做错什么，让他再掉回去。
于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索克萨尔：最近可能不行，不过暑假应该会有空。
黄少天也没想着这邀请能被答应下来，原本也是他随口一说。他把屏幕上跳过来的手机号小心比照后存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他弄不清楚索克萨尔之于他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向外说的人，却愿意对着这个人倾诉。或许是网络呈现不出一个人的全部面貌，他能记起的都是那人的好，就像是一束穿破阴霾的光，将他的过往连同未来一齐点亮。
他猜想他们应该是朋友的关系，或者比朋友更进一步，就像喻文州之于他那样。
就好像在暗夜里走了很远很远，筋疲力尽到想要自我放弃的时候，忽地就来了个人，笑着说以后我们一起走吧。
黄少天实在不擅长这样的解谜游戏。他向来是个直率的性子，从来不喜欢弯来绕去地说话，对一些女孩子推测自己男朋友的逻辑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到现在，他发现好像用得上了，却怎么也拐不出来，索性全都压下不再去想。
毕竟这种事情吗，桥头船直，猜能猜出个什么来。
无波无澜的日子又过了将近一个月，便到了四月的尾巴。这是个草长莺飞的明丽日子，东风纸鸢留在了古早的回忆里，倒是个开运动会的好时候。再行选举后喻文州仍是班长，正在体育课上对报名同学进行测试。
黄少天算是有运动天赋的，报了项目还没轮到测试，百无聊赖地自己投篮玩儿。手里的篮球抛出了个优美的弧度砸在篮筐边缘，他往远处眺了一眼，就看见喻文州依然是背对着自己，认认真真地掐着表。他忽而觉得女孩子们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阳光帅气热爱运动会讨人喜欢，那人连头都不回。
下一刻，记录成绩的人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一偏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露出个笑来。距离有些远，黄少天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却见他唇瓣开合，想来是唤了声自己的名字。差了些花柳清香，还差了些时间。要到下午才好，到那个晌午过后却尚未黄昏的时段，阳光是斜下来的，明亮又有些将去的眷恋，像他那样眉眼干净纯粹的男生就会被笼在里面，说出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三个字最好，四个字也不错。
……我在想什么。
黄少天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本就牵扯不清的情感这时候更是乱成一团，扔下篮球跑到水龙头前边狠狠砸了自己一脸水。迸溅的水珠像谁惊慌之下碰碎了玻璃瓶，折着阳光的痕迹洇进了地底。
而玻璃瓶里写了秘密的信纸就毫无阻碍地展开来，满满地都是一个人的名字，耐心地等谁将它捡起来藏进心底。
运动会赶了个响晴的天，台上主持人念加油稿件的声音从未中断，台下的发令枪还残着线烟，一旁的同学声嘶力竭地喊着谁的名字，吓得电线上刚落下脚的麻雀又扑棱棱飞了没影。
喻文州从一百米的比赛回来，就势坐在了他旁边。黄少天眼看着他拎起了自己刚刚喝过的一瓶水，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人一仰头就灌了下去，末了还要歪头看着，抹出个笑来。
就好像他知道什么一样，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那些没有理过的情绪全都炸开来，一股脑地上涌。黄少天才近乎迟钝地发现，那中间不过只是一个喻文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