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子生喻x不良黄

*一个关于爱与成长的故事

*完结啦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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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高考过后的学生们像只慵懒的猫，那根松下来的弦盘成一团，紧张感不复存在，每天维持着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状态虚度光阴。偏偏生物钟恼人得很，在平日里该去上学的时间不由分说将人叫醒，这之后即便翻个身想去睡，脑海也是一片清明的。

晨曦挤进了窗帘的缝隙，那抹亮色就打在了侧身而卧的人的脸上。他半阖着眸子勉强辨认了时间，按下了犯上作乱的闹钟，决定将平素的良好作息丢个精光，一拉被子就要假装还是黑夜。

你永远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喻文州，除非你是黄少天。

手机屏幕赶在人蒙蔽视野之前亮了起来，一连数条提醒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来的。喻文州摸起手机，面上现的是浓到化不开的笑意。他坐起来倚在床头，认认真真逐字看完了对方发来的消息，挑了最后问他今天有没有空的问句回了个全天陪你。

他几乎想得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情好得像三四月份温暖的阳光照拂过，也不去留意时间才刚刚走过六点半，就推翻了原定假寐到八点的打算，穿衣下地一气呵成，揉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去打理了。

喻母正在客厅里，已经吃过了早饭，喻文州就走过来坐在对面。他用筷子拨了几下饭菜，抬眼瞧了瞧，忽而聚起什么勇气似得坐得笔直。

“妈，我不想申请留学了，想留在国内。”

喻母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她生得眉目清秀，岁月又沉淀下了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从容，此时却无端让喻文州觉出些紧张来。她手中的茶盏与桌面碰出声响来，语气放得轻柔，每个字却都在他脑中炸响了滚雷。

“是为了那个叫黄少天的孩子吗？”

喻文州从来都喜欢周全些做事，考虑清楚情况才会有所行动。他曾经设想过许多种坦白的方式，却从来没有想到话会先由别人说出来。他第一次无措到了这种地步，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好不容易气顺了想辩解什么却又被人挥挥手打断。

“那天我看见了，”喻母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儿子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在楼道里。”

“这条路毕竟是难走，你们年轻，或许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我想你可以在国外静一静，如果那时候打定了主意要走下去，我不会拦。”喻母扳过他的脸，视线就撞在了一起，“况且那个学校的金融专业是世界有名的，未来的路会很宽，你也好为你们做个打算。”

喻母从来都是这样的温和语气，平心静气地与人谈事情，性子却也拗得很，做下的决定从不会轻易改变，也从来不容反抗。

不巧的是，这基因一脉相承，喻文州也从未轻易妥协过。

“所以你们最后谁也没让步，你随便寻了个理由就跑出来了？”黄少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迎上身边人一言难尽的目光才收敛了些，却还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我看着你平时规规矩矩，寻思着你在家应该也是那种听话的乖孩子，居然为这个闹得跟离家出走一样。”

怎么说得好像这件事会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喻文州头一次气闷成这个样子，灌了自己小半瓶饮料还不肯收手，直到被身边人按了下去。他被人拉着坐在了公园长椅上，下午的日光温暖得很，像极了某个人的笑。

笑容的主人就坐在他身边，喻文州偏头，忽地一伸手扣住人的肩，郑重得像要宣誓一样：“少天，无论如何，我都——”

“——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喜欢我，”黄少天把他的手从肩头握了下来，与他十指相扣，语气却从调笑换成了鲜有的正经，“我喜欢你，文州。”

“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因为我拴住自己，去一个不适合你的地方。”他清亮的眸子里映着远方的天空，太阳偏转过十五度，天边的火烧云卷着热烈的橙，而天幕下的视野中央是喻文州，“我看到你对答案的情况了，不是你本该有的水平，但不限制你去申请留学。”

“你去吧，然后几年以后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黄少天似乎低估了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思念程度。

他劝了喻文州很久，终于把他劝到去认认真真准备出国，他两个的见面次数也因此肉眼可见地下降。白日里无法达成的事情总是招人惦记，于是那人就时常光顾他的梦境。

他梦见他们打点好行装，来了一场时下流行的毕业旅行。从岭南出发，沿海一路向北，匆匆掠过西子湖与钱塘江，看过东岳的日升日落，走过千年古都斑驳残损的旧巷，最后在斜晖将近的时候到了西北大漠。不多时漫天星斗如约而至，夜凉如水，他们头顶长空换了一个吻。

而后梦醒了，清晨微光洒落，他觉得心头空荡荡的。

这是喻文州启程离开的第一天。

黄少天抓起手机，在对话框里噼里啪啦打了一长串话，又一字字删除。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昨天，最后一条是喻文州发来的晚安。

他关了短信页面登陆QQ，郑轩在小窗狂轰滥炸，分享给他一个链接。是蓝雨高中表白墙的说说，投稿人匿了名，却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黄少天啊。

起初是因为误会而结识，没想到最后会成了意外的缘分。那时候他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当时也想绕着走怕惹上什么麻烦，可惜误解还在，不幸被他盯上了。”

他猜想喻文州打下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在他平时温温和和的弧度上加了些甜，或许还会在打字的间隔垂下眉目想一想什么，而后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后来才发现他并不是人们眼中的样子。他很开朗，也很坦率，平时安安分分并不随意惹是生非，却有着与生俱来的正气。棱角太过也许不是好事，可在他身上却分外符合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世俗给他打上了许多标签，他却可以不被这些束缚，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这样的少年总是讨人欢喜的，我不能免俗，于是动了情。

许多人觉得高中三年长到令人疲倦，我却觉得这三年终究太短，许给他的许多事情还来不及做，许多话还来不及说。余下的那些，等我从欧洲回来，再一点点补给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段文字，但我想告诉他，或许我们会分别很久，可幸好未来依然很长。

我希望回来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最好是与他不期而遇，这样才足够给人惊喜。

在正午以后，在日落之前，许我一场黄昏灯下的久别重逢。”

黄少天将这寥寥数言读了许多遍，截图之后又复制保存了下来。他点开对话窗口，写了很久也删了很久，最终远在异国的喻文州只收到了五个字。

我等你回来。

班里同学赶在八月末最后聚了一次，之后天南海北各奔东西。黄少天的父母办好了离婚的手续，在银行卡里各自留给了他一笔生活费。他本人搬进大学宿舍，每天和舍友打打闹闹混得很开，夜深人静的时候却不免总想起喻文州。

他暗暗笑自己没出息，明明每天都有联系，不过是时差与课业原因不能经常视频而已。可他就是想得要命，恨不得时时刻刻关注对方有没有新的回复。

寒假两边的安排是不同的，暑假里却有几天重合。黄少天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小间屋子，短期住上一两个月，花费也不算大，他闲时接几个程序编写也还抵得过来。

大一的暑假喻文州回来过一次，两人难得有几天能约在一起，之后的三年他却没有再回来过。黄少天自己也忙于课业，各种资格证考到头秃，还要留心考研的消息。

他们连忙也忙得富有默契，各自安于现下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过多的抱怨，将烦心事倾诉一遍，隔着屏幕心照不宣地笑笑，明天又是一天风和日丽。

本科毕业后黄少天找了份暑期的短工，出租屋没有退，方便继续在本校就读研究生。舍友头天拉着他去KTV疯了通宵，他回去就倒在了床上，直到太阳偏西才从睡梦里转醒。周末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正午的热度稍退，他简单打理了自己出门想去买点水果。

最近的超市离这里还有一段路，而他也并不在意时间。他将步子放得很慢，路过高中的校门，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准高三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假，几个学生从他身边钻了过去，匆匆忙忙买了晚饭就跑回了教室。校门口的告示牌贴着今年的喜报，警卫室里的大爷似乎又苍老了一些。毕业那年刚移栽的常青树不知换过了多少茬新叶，教学楼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刻板样子，恍惚之间他以为还是那个有哭有笑的夏天。仿佛喻文州正打里面走出来，笑着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回家。

……不，不是仿佛，喻文州真的正在从学校里面走出来。

脱离了高中的青涩气，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不知他乡的街道给人烙下几分气质，一件再简单不过的衬衫也能让他穿得拔俗。他朝对面大步走去，将尽的天光给他镀上层化不开的暖意，又将他的影子拉长，越过窄路投到了黄少天的身边。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唯有心头的那份悸动，与那个四月的午后一般无二。

路灯恰到好处地亮了起来，昏黄的颜色添了分说不出的暧昧。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以下，铺满天空的晚霞悄然收起，飞鸟入巢，倦客归家。行色匆忙的旅者交织成人海，他们站在人潮中央与无数人擦肩而过，敞开怀抱将彼此紧紧相拥。

“我回来了。”长途旅行使人疲惫不堪，喻文州哑着嗓子，却还是认认真真一字一字重复着，“我回来了。”

黄少天没有答话，抬眼依旧笑得张扬，扬了扬头凑上去封住了他的唇。

“欢迎回来。”

End.

完结啦，我还是个强行扣题选手（被打。

起初没有想写这么长的，是个上中下就能完结的打算，结果一下子写到了十章以上。

最初的灵感来源只有尖子生x不良的设定，当时只觉得这个设定很棒，并没有什么细节。

只是后来我想，没有谁是生来该归属长夜的，明明生来都是光，都该被世界温柔以待。

想表达的不知道有没有说得完全，总之希望传达一份温暖吧，也当是给自己的高三画一个句号，额外送给自己一个毕业礼物。

笔力精进之后或许会有修改，随缘再得您一观。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w

2019.8 微修完成。